【长顾】隆冬夜话

#日常向流水账,依旧为甜而甜产物?
#这俩大可爱归全世界最好的甜甜,欧欧西归我归我
#视角有点不明好像?

――以下正文食用愉快么么――

江南的冬天虽然不飞雪,但也是冷得实实在在,这天晚上长庚洗漱回房,见早就收拾好的顾昀竟然一点不怕冷地杵在门口不知道看什么,当即皱起了长眉:“子熹?这么冷的在外面干站着干什么?”然后走上前,张开外衣将人拢进怀里,轻轻推了推:“还不进屋?”

顾昀笑笑地拍了拍他腰侧,从善如流地转了身往屋里走去:“看院儿里挂的红灯笼呢,真个热闹。”

长庚懂他那世家公子穷讲究的脾气,只当他拐着弯地嫌弃过年只知道挂红灯笼太俗,便顺着他话音儿回道:“挂的是多了些,明日叫人撤下来点,换些精致点的琉璃彩灯?”

却不想会错了意,顾昀心里压根没想那么多,方才那句就是个寻常的赞叹。
而他之所以杵在门前盯着看,是忽然想起了点往事。

隆安元年,他奉命将小长庚接回来的第一年。
那年正月十六,他的生辰,他却依然是一整天都在京城和北大营之间两头跑,晚上跟沈易一路回了候府,还一边无奈新帝目光短浅打算放虎归山的行为,一边忧虑怎么跟长庚说他翌日便要远赴西北。

到了候府门口,却差点被吓一个跟头。

明明那么晚了,候府竟然还灯火通明的,老的少的都没睡,等着给他庆生。
满院灯火熠熠,像是从天河纷纷飘落,一头扎进了滚滚红尘中来,给他在大冷天里攒了个暖融融的容身之所。

多年来他过惯了驻扎边疆、只在年关才回京述职、顺便在候府小住一阵的生活,越来越没有家的概念,仿佛他生来就属于那片荒凉大漠,不曾是京城里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哥儿。
他也从不觉得委屈,身为武将就应当定国安邦,没什么好抱怨的。
只是……只是太久没有一个可以停泊的地方,太久没有过被等待的感觉,太久太久没有遇见过这样隆重的、只给他一人的期盼与祝福,一时间他心中甚至短暂的感觉到了无措。

然而当时的顾昀年轻气盛,尽管为温柔乡生发了些微的惆怅,但在内心深处,家国天下,忠勇与大义才是他恪守的道,缱绻的儿女情长不足以绊住他的脚步,所以那天他心里也没太把那点不舍当回事,过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每天的大小事务都够他好忙。

然而忙碌中他却屡屡想起那个正月夜来。
常常没有缘由的,突如其来地就想起灯火通明的候府和那碗专门为他做的面。
就好像这段记忆在他脑子的某个角落悄无声息地扎了根,闲的没事便要跳出来刷一刷存在感一样。

顾昀很少去细究这些,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在不经意间意识到,原来就算他常年披一副看似刀枪不入冷热不侵的铁甲,却终究还是没法假装不渴望那一点温暖。
那种全心全意只给他一个人的、令他哪怕浅尝都能溺毙于其中的温暖。
而这温暖逐渐不止于长庚说的耳鬓厮磨的纠缠,而是慢慢变成了这么多年以来坚定不移的扶持。
所以哪怕后来大梁与西洋水军对峙不下,他和沈易商量对策几乎忙晕了头的情况下,他也没忘了在正月十六那天要一碗面。
只是味道不似想象中那么好。

泡在旧忆中半天才回过神来的顾大帅发现自己已经跟着长庚走进了屋。
屋里跟外面是冰火两重天,暖和极了。
长庚除了外衣,凑到顾昀跟前来,轻轻啄了一口他嘴角,有些心疼道:“这么大人了还站在门口冻着。”

顾昀油嘴滑舌惯了,张口就胡说八道:“这不等着夫君来宠幸,望眼欲穿呢么。”

结果长庚听了这话,意味深长地笑了:“哦,那可真是让爱妃久等了,咱们抓紧时间办正事吧。”

顾昀语塞,这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么?

长庚没给他反抗的时间,抬手就解了他发髻,一把将他扑倒在了床榻上。

顾昀连忙求饶:“陛下,陛下陛下!臣今日……后背疼,疼得不能碰!真的!”
顺便调度了个诚恳而又可怜巴巴的表情出来。

长庚没停,顺着他下颌亲到了颈侧。

顾昀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下要完。

结果长庚亲到锁骨之后很克制地停止了对他的动手动脚,撑起了手肘,虚虚伏在他身上问:“后背怎么了?”

顾昀随口就编:“想来是今天白天跟侍剑傀儡比划的时候动作大了,有点抻着了。”

长庚于是从他身上起来,把手垫到他身后抬了抬,示意道:“翻过去,我给你按按。你往后活动筋骨也要注意分寸,子熹。”

顾昀见不仅免了一通折腾,还额外赠送一回按摩,喜滋滋翻过了身。

夜很静,于是时间仿佛也被拉长了。顾昀大大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心里舒畅通透得不行。
他又咂摸了一番,果断推翻了刚才若有若无的怅然。
如今整日清闲,再没有国事让他操心,他静静等着长庚给他按后背,心里来回往复地感叹,不用再风霜刀剑里奔忙,不用殚精竭虑守着破烂江山,就这样坐拥美人热炕头,俩人一辈子耳鬓厮磨多好。

长庚随手扯过锦被,给他拉到身上,下手去按他后背。
顾昀伸手够了一件薄衫往后一递:“别光顾着给我盖,你穿的少,披上。”
长庚一笑,接过来乖乖披上了。
顾昀才又趴进枕头里安心享受。

没一会,忽然想到些什么:“沈季平一家子是不是明天到?”
没等长庚回答,又念叨道:“这老丘八,大过年的才想起来过来看看,蹭个饭还要拖家带口。”
长庚正哭笑不得,却听得他又说:“今年在咱们家过年,明年咱们去他们家蹭饭。”

长庚一愣。
其实世家权贵很少有这么说话的,带着家的要么是什么顾家沈家,要么是为了表示亲近的我们两家如何如何,这种带着点孩子气的咱们家他们家,当真少见。
他心里莫名有一阵暖意爬过,于是低低笑了几声。

顾昀趴着不方便回头,费力转了转脖子,余光好不容易才够到长庚半个俊俏轮廓,道:“没头没脑傻乐什么?”
长庚压住笑意,手下力道不减,口头却温柔的很:“听你说‘咱们家’……还怪甜的。”
顾昀:“……”
他翻个白眼,抬脚踢了长庚一下:“什么话!”

长庚又笑。最后又给他捋了一遍后背,拍拍他:“好了,翻过来吧。”

顾昀顺势翻身,熄了灯,一把搂过长庚的腰,给两个人拉上了被子。

长庚笑笑,腻腻歪歪又往他身边靠近,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就着过年这点事闲聊起来。
唠着嗑的同时长庚就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顾昀手上的穴位。

顾昀打小身体就不那么好,一年四季手脚都是温凉的,冬天则更甚,长庚这么多年给他精心调养,虽然人是调理得倍儿健康了,但这个毛病却一直没什么改观,尤其是入了冬,一双手摸上去凉如玉石,常常把长庚心疼得攥着他手不忍松开,总想给他暖热了。当然此人是否又安了一层想揩油的心顾昀习惯了之后也懒得去计较了。

而与顾昀相反的,长庚则是因为乌尔骨的原因,从小心火旺盛,多年的求不得更在他血脉里添了二斤易燃易爆炸的紫流金,动不动就被顾昀招惹得热血沸腾,哪怕是冬天都不敢多吃热性食物,一吃多了准上火,一年四季手脚皆是暖呼呼的,冬夜里往顾昀身上一扒,就是个人形暖炉。

此刻两人抵足而眠,鬓角都快挨在一起,长庚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顾昀耳下颈侧,均匀而有节奏的呼吸竟还神奇地合上了他的心跳,顾昀被这种异常舒服的感觉很快催了眠,没有片刻便有些接不住话了,声音都含糊起来。
“嗯……你上一句……说的什么?”
他勉力支撑着清明,自以为口齿清楚实际却断续不成章地问了一句。
长庚听出了他声音里浓浓的困倦,几不可闻的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片刻后,顾昀的呼吸悠长起来。
彻底睡着了。

长庚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不甚清晰的面部轮廓,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更凑近了一点,轻而又轻地吻了吻顾昀的耳廓,低声回道:“我说,当年跟你说那句,想和你耳鬓厮磨地纠缠一辈子,我会说到做到,”顿了顿,他又近乎虔诚地念了一遍顾昀的名字,“……子熹。”

窗外寒星点点,室内温暖如春。
两个人在一个时辰之内,竟然不约而同地都想起了长庚当年的私愿。
一片黑暗中最后一句话轻飘飘落了地。
黑夜就此绵长。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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